對話:禪與心靈療癒

chan01我們可以遑遑不可終日的活著,也能精神奕奕的過日子,差別不在外境如何,而在於用什麼樣的心態與動機面對生活與生命的歷程。禪宗祖師們勇健的生命情調背後,蘊涵著什麼樣的能量?禪與生活系列,透過祖師的禪思、禪語與生命智慧、悟境之光,為當代人提供鍛鍊心思的轉動之鑰。
對談:單德興(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副所長)
楊蓓(台北大學社會工作系系主任)
主辦:法鼓大學籌備處人生學院
地點:法鼓德貴學苑十樓圖書資訊館
日期:2009年4月3日
整理:邱惠敏

前言:

遭遇創傷,是生命的痛,也可能是成長的因緣;

參與過美國著名作家湯亭亭運用寫作與禪法協助心靈療治的單德興,

為大家介紹了這一陪伴退伍軍人面對創傷、重建自我的過程;

楊蓓則從心理學與禪修來談心靈療癒。

對談中討論了寫作、園藝與雕塑治療、禪修等方法的實踐,

探討人們如何透過真實面對自己,走出心靈的幽谷。

 

Café1:主人分享

單德興(以下稱單):我本身研究歐美文學,美國華裔女作家湯亭亭是我的研究對象之一,我想從她的個案以及她所帶領的寫作工作坊,談談如何來面對戰爭的創傷以及療癒。

湯亭亭出生於1940年,是美國著名的作家,1976年甫出版第一本書就得了獎。1991年,加州正逢乾旱又發生森林大火,大火延燒三天,造成25人喪生,數千人無家可歸,她正是其中一個。當時她正著手書寫的小說手稿,在沒有備份的情況下,156頁的稿子也被燒掉了。自己苦心所寫的小說手稿付之一炬,對一個作家來講,那創傷是無法言喻的。所以她在後來出版的《第五和平書》提到,一個女人如果要寫一部和平書的話,就是要先知道,什麼叫做摧殘,這是她個人面對自己受到創傷時候的真實寫照。

湯亭亭與先生曾在夏威夷停留,當時就是因為反越戰,而離開美國本土。所以參加越戰的人,可說是與她同時代的人,對她來說有一種特別感情。後來她獲得基金會的贊助,成立退伍軍人寫作坊(Veterans Writing Workshop),第一次工作坊是1993年在柏克萊校區舉行,她結合一行禪師的正念禪,主題命為「反省的想作、正念及戰爭」(ReflectiveWriting, Mindfulness, and the War)。

書寫生命的寫作療癒

湯亭亭約於1990年遇到一行禪師。一行禪師是越南裔,為了和平運動離開越南,一直流亡在外。所以一行禪師對於越南、越戰十分關切,而且也對參加越戰的美國人特別關注,還曾特別針對參加越戰的退伍軍人舉辦過禪修活動,湯亭亭本人就曾參加過「自癒戰爭的傷口」(Healing the wounds of the war);她參加過後,結合自己的寫作和一行禪師的正念禪,組構成寫作冥思(writing meditation),就某個意義來講,可以說是寫作療癒(writing therapy),或是療癒的寫作(therapy writing)。

創傷有兩個特色,一是事情發生了,但是當事者好像還留在過去,沒有真正面對它,一直在迴避;一是當事者無法了解,發生的事情到底具有什麼意義。所以湯亭亭藉著寫作禪來教導這群退伍軍人,如何面對自己以往的創傷。

去年(2008年)3月湯亭亭接受訪談時,曾說道:「要幫助人們實現最高的自我。」「在世界上成就善,教導人們如何閱讀和寫作是我的職責。」因此在《哈潑》雜誌(Harper’s)上於《第五和平書》書評稱她為「菩薩,守在我們的身邊,來減輕我們的苦痛」。湯亭亭遇到災難,不是關起門來自怨自艾,而是透過災難了解戰爭是多麼殘酷的事,產生了同理心,而把自己的關懷擴大到退伍軍人,藉著寫作來帶領他們走出創傷。

湯亭亭第一次在柏克萊舉行工作坊時,參加者大多數是越戰退伍軍人,當中還有一位韓戰與一位二次世界大戰的退伍軍人。我在2006年的3、6月各參加一次,基本上參加者的年紀約在五十至六十歲,但其中有一位年輕人,是波灣戰爭的退伍軍人。6月那次我見到一個約二十幾歲的年輕人,是伊拉克戰爭的退伍軍人。他們讓我感觸滿深的,尤其在美國,世世代代都參加戰爭,一直有人受傷回來,我們印象比較深刻的,就像電影《藍波》的情況。

寫作工作坊是七個小時的活動,十點報到,一開始先靜坐十五分鐘,大家先靜心。十點十五分即開始約一個半小時的自我介紹與交流,再來又是十五分鐘的靜坐,這時已經十二點了。然後各自帶開去寫作,活動進行時是禁語的,寫作形式不拘,有人使用電腦,有人拿著紙筆;有些人窩在角落裡寫,有些人到書房寫,有些人到外面的陽台寫,到一點半時吃飯,參加者全都吃素,而且是每個人各帶一樣菜來,吃飯時可以輕聲交流。

專注傾聽與正面回應

兩點十五分時進行閱讀與傾聽(reading and listening),自己念自己寫的東西。有人寫詩,有人寫散文,有人寫故事等等。我記得有個人就嘲諷,當時因美國副總統出去打獵,卻不小心槍傷到旁邊的人,有個人說他真希望美國副總統去打獵,旁邊就是美國總統。這些從戰火餘生的人對於白宮派兵,真的很反感,所以寫的內容常是很憤怒或很諷刺。

三點半到四點的經行(walking meditation)是要大家放輕鬆,腳踩在地上的落葉,感覺腳跟落葉接觸的感覺,或是風吹的感覺,或是眼睛看到的樹等等。接著是回應(responding and mindful speech),不過,特別強調正念的言詞(mindful speech),也就是當別人寫作好的地方就加以肯定,但是如果有建議的話,要以建設性的方式提出來。此時,活動也將近尾聲了,結束前十分鐘是最後的靜坐。

湯亭亭後來還幫寫作坊參加者編文選,並以「Veterans of War, Veterans of Peace」為書名,表明這些人由「戰爭的老兵」,成為「和平的老兵」。湯亭亭透過這一切,不僅自己得到成長,從受苦受難到救苦救難,是菩薩的行徑;還有退伍軍人們面對、接受和處理,也許還沒放下,但是昇華了,然後再把和平的訊息傳遞出去。

楊蓓(以下稱楊):單老師所舉的例子,是非常好的療癒方法,這在心理治療上稱作「生命書寫」治療。書寫,一直是心理治療上一個非常重要的方法。在治療原理運用上,還有園藝、縫拼布與雕刻等,皆是非常好的治療方式。

那些退伍軍人深受戰爭的創傷,也有著不同的療癒過程。而「禪」就是讓當事者誠實面對自己,一旦面對自己時,所有的傷痛都會無所遁形。那是不是要打坐,才能誠實面對自己?我必須說打坐是一個基本工,幫助人練習把心收回來。所以禪修跟心靈療癒的連接點,是因為今日人如果心靈受傷了,如果不打坐,根本不需要面對自我,更可以逃避。

為了尋求平靜而開始打坐時,縱使腿痛令人無法忍受,但我們因要把注意力或心回到自己身上,於是我們無所遁逃,所有念頭都會在腦子裡一個個冒出來。可是有些人的傷痛太沉重,有時未必適合立即長時間或密集打坐,像湯亭亭的寫作坊安排得非常好,打坐時間約十五分鐘,讓人置身一個很安靜的環境裡,環境的寧靜讓人更容易進入心裡的寧靜。

像這些退伍軍人面對死亡的恐懼,還有對同袍瞬間就不見了,我稱這種恐懼為「整個對生命的安全感」突然間斷裂。那種突然間的斷裂,產生的生命恐懼會成為一輩子的夢魘。像這種很沉重的創傷,在打坐時,那種恐懼會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冒出來,那時若是長時間的打坐,是坐不住的。這時用間歇性的,加上有書寫,到林中去漫步,還有友伴之間的分享,讀自己的寫作,得到同儕之間的回應與支持,這都具有療效。我相信這些人會一再地回去,因為他們一次又一次減輕創傷。

Café2:現場互動

寫作是療癒還是逃避?

問題一:我們在獨自的寫作過程,常常是文字表達與實際蘊涵,或和潛藏意念根本是兩回事,可是本身又往往看不到這盲點,可能在寫作療癒的過程,會找一個自認為安全的地點,就窩在裡面不出來。我們要怎樣自我檢視,發現自己其實是在逃避,而不是面對自己的問題?

楊:(笑)我有一個很立即性的回答,這就是為什麼要打坐的原因。譬如剛剛提到窩在一個很安全的環境裡,或是寫出來的文章跟內在世界並不一致時,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,表示你還沒有真正地碰觸你自己。可是打坐時,我們從一開始就要放鬆,人在放鬆的狀態下,心理上的一些自我保護功能,會隨著自我放鬆愈來愈深時,開始瓦解。禪修時,會讓我們對環境有充分的安全感,然後回到蒲團上時,真的放鬆。我想有打坐經驗的人會發現,其實最難放鬆的是心念,念頭是最難放下,所以當心念開始慢慢放下時,事實上不願意面對的內在就顯露了。打坐是面對自己最深刻部分的一種開放,願意對自己開放;當我們願意對自己開放時,必然要丟掉那些盔甲——心理的防衛;當防衛慢慢丟掉時,那些不願意面對的內在就自然浮現出來了,也就逼著我們不得不去面對。所以如果你進了禪堂,尤其是那種密集式的與長時間的打坐時,這些念頭就會跟著冒出來了。這就是為何我說打坐是基本功的原因。

單:禪堂真的各方面都幫我們設想非常周到,外在是一個非常安全的環境,一旦坐定之後,護七的法師就會要大家「把身體交給蒲團,把心交給方法」。當外在環境提供這麼好的機會讓我們靜下來,此時才是我們真正面對自己時,包括心念。我記得有一次遇到一位禪眾情緒起伏很大,當時聖嚴法師就說:「再搞怪就把你趕出禪堂去!」結果那個人就沒有再吼了。打坐外表看起來是像很安逸與自在,內心可能波濤洶湧。只不過我們平常沒打坐時,這些波濤洶湧讓其他事情給掩蓋住了,但是當我們真正坐在蒲團上,沒有其他事務干擾時,才是真正面對自己。

佛教講「聞、思、修」,有些知識分子自己看書,就覺得自己懂。其實跟游泳一樣,光看游泳的書是不會真的游泳,遇到要游泳時用不上,可能會溺斃。同樣的,包括佛法在內,光是看(聞),當然會有幫助,但最後還是要「修」。我覺得當看過一些基本的書與「思」考過一些問題之後,還是要從基本工做起,逐漸與所讀的書印證,才能真正的獲益,而不是知識上的累積,或口頭上講一些道理,口頭禪等等而已。

有逆境才有成長?

問題二:剛剛介紹的寫作療法,它的普及性畢竟不高,因為把想法訴諸於文字,本來就有些困難,也或許講的並不是他的真正內心。有人習慣寫日記,日記是不是可以列入這種所謂寫作治療的一種?

還有,人一定要遭遇過逆境才會成長嗎?那如果人一生順遂怎麼辦?是不是就在原地打轉?還是有什麼方式來提昇自己?

楊: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生順遂的人,為什麼呢?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,我們從母親的肚子裡生出來的過程,就是人生存最大的一個痛苦開始,因為人在經過產道時,其實是非常疼痛的,因為他被擠壓。所以當我們做心理治療時,有一些傷痛是要回溯到他在子宮內的狀態來療癒。

再者,可能他在社會上的一些指標象徵是成功與順利的,可是問他覺得這一生快樂嗎?或覺得這樣付出值得嗎?你可能會發現被問者開始遲疑。因為很多人在追求所謂社會成功時,可能運氣比較好,也可能資質很好,也可能周遭條件配合得好,當然他也努力付出,在過程中也經驗到辛苦,可是辛苦換得的報酬真的是他要的嗎?我的經驗是,很多人都覺得不是自己所要的,而是別人要求的。

我也觀察到一個現象,就是有些人遇到的挫折不大,失敗也不足讓他一蹶不振,然後他也走過來了,問他日子過得如何,他也認為過得不錯,如果繼續追問他值不值得,他會回答:「我沒想過這個問題,還好吧!」此時我常常會犯一個職業病,我會祝福他,希望他從此都這麼順遂,不要出任何差錯。為什麼?因為他可能對失敗與挫折沒抗壓性,如果突然面臨一個重大的挫折時,可能就會讓他一蹶不振。所以我覺得成長歷程中,有過挫折失敗的人,其實是有福的,能從中培養抗壓性。

單:寫作工作坊確實不是那麼普及,對英美人士來講,尤其是美國,從小就被要求自我表達,在公眾場所舉手發言等等。但對我們來講,可能個性或民族性的關係,我們比較放不開,但這可以給我們一種借鏡。另外提到日記,我覺得是個滿好的方式,其實就某個意義來講,日記也是一種生命書寫,甚至更沒什麼修飾。

另外,我認為順遂是相對的,其實人多少都有一些不順遂,表面上看起來順遂的人,內在到底是不是如此呢?因為每個人感受不一樣,像那些自殺的諾貝爾獎得主,他得到文學最高桂冠——諾貝爾獎,但是對他來講,人家所看到他外表的順遂,其實跟他實際的感受是不一樣。文學的作用是讓人看到人生百態,藉此讓人更了解生命的不同面相,一方面豐富自己,另外一方面可以教導我們有機會把自己的心得分享給別人。

Café3:主人結語

禪是東方的瑰寶

楊:心靈療癒或心理治療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,就是人們能夠在心理上走過一個階段——轉化或超越,經過這過程後可以把心理的一些負面能量,逐漸地轉成正面的能量,於是心可以回到一個平靜或祥和的狀態,這時我們的生命狀態才會比較自在。

可是看似簡單的一個目的,心理治療從十九世紀末到現在,發展已經快兩百年了,出現各種學派,但最近這二、三十年,「禪」逐漸變成西方的心理治療一個很重要的討論主題,乃因早期人類對於心理的了解,都是透過心理學的層面,而心理學受了西方實證主義的影響,把人的心理切割到看不到心。可是二次世界大戰後,東方文化開始與西方社會互動愈來愈多,「禪」逐漸被西方國家所認識,也引起西方心理治療界對禪的重視。

在台灣,人們無論去看精神科醫師、心理醫師、臨床心理師或心理諮商師時,反而都不提禪。禪是我們東方文化一個產品,但只要進入到心理治療領域,卻變得不夠專業。可是西方國家正好相反,他們在高度的專業化後,把東方瑰寶——禪,融到理論或實務上,所以心靈療癒在西方國家,已經非常興盛了,而且風行很久,只是在台灣或東方國家,一直不被重視。目前在心靈療癒的過程中,慢慢把人的身、心、靈的觀念整合,開始有了全人療癒的概念。這個全人療癒的概念,其實是我們傳統文化本具的。

其實打坐時的「放鬆」,在日常生活中常被人們忘記,在忘記放鬆的狀況下,會發現心愈來愈緊,所以一件小小的事情,可能變得非常嚴重,造成身體上的一些損傷。以癌症為例,據西方研究認為是人長期暴露在壓力下所形成的疾病。所以在歐洲有些癌症治療醫院裡,每一個病人都必須接受心理治療,他們認為把心理壓力慢慢融化解除後,病才會好起來。在台灣也強調一定要改變生活模式,病才可能好起來。可是為什麼要改變生活模式呢?因為當我們換了一種生活模式,原來身心接收壓力的系統也改變了,不再持續暴露在那個壓力狀態下,所以身體可以得到療癒。

癌症只是以一個名字告訴我們身心出了狀況,要我們開始改變。其實除了癌症,很多的疾病都跟身心連在一起。我們觀察那些有心臟病的人通常都很性急;神經質的人常會得胃病,這些是很簡單的例子,說明身心是連在一起。所以聖嚴法師才會說,我們進了禪堂就是調身、調息、調心,就是身心靈一起療癒的過程,所以禪修生活就是一個心靈療癒的過程。

禪修是一個淨化過程

再舉我自己的例子,有時人是進了禪堂,心沒有進禪堂。明明逼著自己打坐,可是坐在蒲團上,心跟自己在格鬥與糾纏,然後再馴服自己。在禪修過程中,心裡常常自問自答,或是用任何的方法自我檢測,就會發現自己的模式與習性,禪修只是幫助我們去對治心念的方法。

當我們說要活在當下時,要真正清楚活在每一個當下或每一個剎那間,真的是非常不容易。所以我們要藉由禪修走到一個心靈療癒時,禪修的生活就是一個淨化的過程,淨化是一個療癒之後的結果。

而淨化是不是非得在禪堂裡發生呢?我以前也曾有過同樣的疑問,可是後來我發現禪堂裡只是練習,練習看清自己與心的格鬥的模式,於是帶到日常生活中,就可以開始練習時時刻刻看清自己在玩什麼把戲,看清自己如何自欺欺人與逃避。然後不管什麼時候,心裡頭都有一個清明的聲音出來,對自己提出一些警告。這時,我們才能讓自己時時刻刻處於一個放鬆,或說是當下的狀態。

有一個階段我看到自己的慢心愈來愈大時,我曾問過聖嚴法師:「師父,我覺得自己的慢心愈來愈大了,怎麼辦?」法師答:「那就要更謙虛一點。」我才發現自己很多時候是不夠謙虛的,很愛自以為是,覺得自己很棒。當自己想要改過來,有時也很難,也只能先放下;當自己能夠警醒地提醒自己說:「我要謙虛一點!」我心裡頭又開始開心得不得了,像是坐了一炷好香那樣,然後卻又開始得意起來,所以我們會發現轉化的過程很漫長。

同樣的,心靈療癒或心理治療的過程,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。因為受過創傷的人,必然會留下痕跡。像那些退伍軍人,藉著書寫讓自己慢慢可以度過這些陰暗,可是他心裡還是有很多的創傷,那是一個逐漸改變的過程,他把他的能量逐漸匯集到「我要去倡導和平」。

例如很多的人當義工,當義工本身也是一個療癒的過程,在這些過程中,我們也在洗滌自己的心靈,所以我們不要把自己的傷痛擴大,反過來,是要把我們的傷痛轉成有用的力量。因為藉著奉獻與服務,把自己正面的力量增加。我要強調創傷不像感冒,並不會完全變好或沒事,而是我們如何去面對曾經有過的這些遭遇。我們雖沒有辦法改變創傷的事實,可是我們能改變對創傷的感覺跟認知。當我們付出時,因為助人總是快樂的,得到了一些正向的能量來補充自己,會讓我們對自己原來的創傷比較不那麼沉重。

所以我覺得人活著,離不了修行,也離不了療癒,因為療癒就是一個成長和發展的歷程。只要是人活著就會發生,並沒有特別稀奇之處,只是說有時候面臨一些比較重大的創傷或重大的精神疾病時,我們需要藉著專業人員來協助。